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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婚前準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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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婚前準備

二十三婚前準備

傅蕊面色陰沈的謝恩後,也不去管是否有人打點來傳旨的太監,只冷冷地對賈琮說:“趕緊到試驗地裏來。”自顧自地走了。

賈琮只好賠笑著跟太監打起了哈哈,又悄悄把袖裏的一個荷包遞了過去。

那小太監捏了捏荷包,很是滿意荷包的容量,才開了顏:“恭喜賈大人了,雜家這就告辭了。”

“恭送公公。”

送出大門後,見車馬遠走,賈琮才轉身往試驗地裏走去。

傅蕊正等得一肚子火,劈頭就是一句:“這就是你小子的用意吧?”

“啊?”賈琮頗有一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的味道。

“別想抵賴。你纏上我,不就是為了攀高枝嗎?可惜的是,你還不知道吧,我壓根就沒去過承恩公府,也沒見過公主,你可打錯算盤呢。”

哦,懂了,原來傅蕊是以為這賜婚的旨意是他弄來的,她也太看得起他賈琮了。

“拜托,我從沒見過皇帝,連承恩公府大門朝東朝西都不知道,又哪來的算盤可打?”

“真的?”傅蕊以極度懷疑的目光盯著賈琮。

“一句不假。我還奇了怪了,這旨意是怎麽下的,簡直是玩笑開大了。”

“哦?”傅蕊臉上浮出一絲冷笑,“看來你也不樂意。那你就上書推了這婚事吧!”

賈琮為難了。

傅蕊冷笑更深,“還不承認?看你能抵賴到何時?”

賈琮真誠地看著傅蕊的眼睛,說道:“如果賈家只剩我一人,我倒是沒了顧忌,上書辭了婚事也不懼什麽。只是,我們現在的老板可不是只要把你開了就完事了的主,皇帝可掌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,一旦我惹他不痛快了,他就會讓我們賈家一家都不痛快,到時會發生什麽誰也猜不到。我不能說假話哄你,這事我確實不能做。”

傅蕊默了,確實,她也怕死。這賈琮連說句假話來搪塞她一下都不願,看來這事還真不是他惹來的。

“那皇帝突然發什麽瘋,賜這勞什子婚啊?”傅蕊奇道。

賈琮踱了幾步,分析道:“我賈琮一個八品小官,賈家現在也只是一個鄉下小地主,皇帝想捏死我們不過捏死只螞蟻,還不用自己發令,連眼色都不用使,自會有大把的人替他做。只怕,這賜婚的原因還要從你身上找。”

傅蕊也冷靜分析起來,半天後道:“恐怕還真是這樣。看來我壓根就不應該搞什麽農業增產試驗,得,徹底把自己送進網裏了。”

賈琮也沈默了,半晌才道:“也不是這麽說的。我看你是真愛這一行,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業本就是人生幸事,哪怕為此付出一些代價,也是值得的。”

傅蕊也想得開,“說得沒錯,我反正也沒想往哪裏跑,多些人保護我還更安全了,也沒什麽不好。不過,這次還真的是連累你了。”

“這叫什麽連累?反正我也胸無大志,自然不會跟自己的安穩日子過不去。”

“那我們還真的成親嗎?”

賈琮死盯著地面,“要不,還有別的路可選嗎?”

傅蕊長嘆一聲:“沒有!”

為了準備婚事,賈琮終於得了假,回家去通知家人,籌備婚事,準備三月後迎傅蕊進門。

邢夫人這些日子來又想看了不少姑娘,最滿意縣丞家的二小姐,見賈琮回來了,就喜滋滋地說出來:“這宋縣丞家的小姐確實不錯,模樣長得好不說,一副好生養的樣,而且知書達理,與我兒必能相得益彰。況且,這宋家可是個大家族,宋縣丞的大哥如今也為任一方,聽說年後就有望高升進京。這小姐年紀也不大,才剛及笄,把親事訂下,就算稍遲一些成親,也不為過。”

得,賈琮悟了,反正成親是逃不了的,娶個素味謀面的,還不如娶個熟悉的人,也好,現在,賈琮也只好往好處想。

“母親,不用再操心我的婚事了。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告知母親,皇上給我賜婚了,定下三月後成親,還請母親為我勞累操辦一番。”

邢夫人大喜,聖上賜婚,這福氣可是再大不過了。“好!好!琮兒果然好本事,都入了聖上的眼了。我一定好好操辦一番,琮兒萬事不用擔心。只是不知這小姐是哪家的?”

“這小姐倒是出身承恩公府傅家,嫡母正是當今皇太後養大的先皇十公主,嫡兄是現任承恩公。”

邢夫人樂得眼睛都瞇了起來,承恩公府,當初賈府當道之時,都不能攀上的豪門啊。

賈琮猶豫了一下,又道:“雖說這傅小姐不大受寵,如今也只偏安於莊子上。不過,那傅小姐極會調理莊稼,皇帝很是看重,我這差事就是給傅小姐打下手。”

“哦?”邢夫人冷靜了下來,聽了賈琮的話就知道想靠這未進門的媳婦與承恩公府攀上關系,是不大可能,但媳婦得聖上看重,總比一個縣丞有出息得多。只是,這丈夫給妻子打下手,日後妻子豈不是要壓丈夫一頭,這可不太好!只怕,到時她這做婆婆的也在媳婦面前討不到好。

“琮兒,你上次不是說要另謀個事嗎?”

“算了,聖上既賜了婚,如果巴巴地卸了現在身上的差事,反倒有點怨了似的。好在聖上給我提了品級,我現在是七品農官了。”

“也好。”邢夫人打起精神,謀算了起來。“現在我們這院子不大,外院留著當私塾,內院裏正房我帶著尤氏住著,西廂給了璉兒兩兒兩口子,環兒兩口子住了東廂,琮兒你現在還住著外院。你媳婦一進門,總不好也跟著住外院去,畢竟她是聖上賜婚的,那樣顯得極不尊重。要不,把璉兒環兒分出去?”

“還是別介。二哥畢竟還是母親的兒子,高堂在上就分家,極不妥。再說三哥,雖說他是二房的,可他現在已無親長在世,母親就全當多個兒子好了,況且三嫂不是有孕有身嗎,母親馬上就可以抱孫子了,怎可能舍得?我知道母親是為我著想,現在家裏也寬裕了,就在旁邊擴建一兩處院子吧。”

“也是,等環兒媳婦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,還得再添一個照顧孩子的下人,確實是住不下了,擴建就擴建吧,大不過就是出錢罷了。只可惜我兒辛苦掙下的家業,白白花用了出去。”邢夫人還是有點舍不得銀子,不過也知道只有這一條路可選。

有錢自然好辦事,再加上這是給舉人老爺建房子,又是為了迎娶聖上賜婚的新娘子,工匠們自然是建得又快又好,不過一個半月後,賈家的小院就擴建完成了,已經成了趙家村最氣派的人家。

其餘的禮儀操持,張燈結彩什麽的,賈琮都沒有插手,反正賈璉還在,他對外務也比較熟,就一概交由他負責。

至於賈琮這個新郎官,倒當起了甩手掌櫃。他正在努力調適自己的心情,準備著當人夫了。

或許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,承恩公府倒沒有袖手旁觀,十公主是不想插手,現任承恩公看在那同一半的血緣身上,到底交待承恩公夫人馮氏替庶妹好好操辦一番。

馮氏無法,只好親自到了莊子上,想接傅蕊回府待嫁。

傅蕊經歷得多,哪會看不出馮氏笑容下的不屑與冷淡,只是既然皇帝發話了,倒也不好把她掃地出門,只好淡淡地推脫說莊子上的試驗正到了關鍵之處,此時不好遠離。她自幼也沒受過多少閨閣培訓,嫁衣喜被什麽的也繡不出來,她也不在意,到時有身新衣穿就行了。

馮氏從沒見過這樣的大家小姐,被堵得話都說不出來了,沒辦法,只好給傅蕊量了尺寸,自己回府安排針線房趕制。

如果不是承恩公開了口,馮氏早就撂了挑子不幹了。

這給傅蕊置辦嫁妝可真是麻煩事。別人家裏,姑娘一出世,就開始給姑娘攢嫁妝,木料什麽的也早就置辦下了,只等婚事一定,量了男方房間尺寸,就可開工打造。傅蕊呢?生父生母沒給她留一點東西先不說,這賈家的院子也還在建,沒辦法,馮氏只好在世面上尋摸了一套略看得上的家具物什,掏錢買了下來,到時擺在新房裏,不顯寒磣就行了。其他首飾布料什麽的,盡著承恩公撥下的三千兩銀子置辦,她不從中撈上一把,就盡對得起這小姑子了。

婚期前三日,傅蕊回了闊別多年的承恩公府。這些年來雖竭力遺忘,但真進了這張門,幼時的一幕幕就湧上心頭。她因帶著記憶出生,連此生出生時的事也還有一些模糊印象。只記得當時祖母抱著她喜極而泣,把她看得遠比略大幾個月的孫子重得多,什麽好東西只要她盯得稍久一些,都喚人拿到她面前來任她隨意把玩,就算打碎了也從不在意。祖父倒是更喜歡孫子一些,不過因孫子難得見到,而孫女就在眼前,倒也經常逗她。那時候的父母正是如膠似漆之時,對她這愛情的結晶更是捧在手裏放在心上。當時的她以為上天讓她重活一次,是為了補償她,卻不料後來竟世事變幻至如今的地步。

公主沒有見她,只讓她在門外磕了個頭就算全了禮。傅蕊自那年聽到父母的爭吵,後來也慢慢地把事情拼湊起來,不過是個現實版的“梅花烙”罷了,如今受到這般冷遇,也覺得理所應當。有時候想想,她倒覺得自己還要感激公主,要不是公主手下留情,世上早就沒有她這個人了。公主既不願有她在面前礙眼,她也就靜靜地呆在暫住的院子裏,寸步不出。

她的兄長倒是來院子裏看過她一次。多年未見,雙方都對對方沒多少印象,也無話可說,只好沈默地飲了半盞茶,就各自散了。

馮氏倒是來得最多的人,忙碌地把備好的嫁妝給她過目,又安排嬤嬤臨時抱佛腳地大略地教了她為妻為媳的規矩,又問她可是看中了哪個丫鬟好帶過去陪嫁。

傅蕊看著繽紛的嫁妝,滿眼的紅色,只覺得可笑。

她淡淡的回說,陪嫁丫鬟就免了,她嫁的不過一個小吏,家裏也不寬敞,也犯不著講那個排場。一切從簡便是了。

大概是得了暗示,馮氏倒也沒硬要往傅蕊身邊送人。

三日後,承恩公府既沒披紅掛彩,也沒大宴賓客,悄無聲息地,傅蕊就坐著花轎從側門出了門子,徹底與承恩公府了清了這段雙方都不願糾纏下去的孽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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